喃喃自語

認識我的人應該會發現,我很少/幾乎不提到我爸爸。喵頭到現在還沒見過他外公，我也嚴禁帶回台北我家去見到我爸。我想哪天我要是失去理智或是不知道有什麼事情發生，這篇小學生標題的作文可以當成我還清醒時的描述給喵頭看。

我爸是大學老師，不是教授。這點很重要，因為他當年算是蠻優秀的，考試公費留考出國念書，回國之後在大專院校教書，一晃到去年退休，都還是講師。不曾發表過期刊研究論文，無法升等，不是教授。當然老師不只是做研究，還要會教學。如果教學教得好，也算盡責。但是多年來教學大家都知道他的課好過，因為上課都在講東講西亂罵人，實際上教不出什麼東西。

喔，對了，可能很有成就的是，教書教到外遇去了。

民國93年，我科法所畢業，找到第一份工作上班還不到一個月，我家就爆出一件事情：我爸去外面借錢借了400多萬。完全沒有前兆，就突然欠債了400萬。問錢到哪裡去，他說做期貨股票輸掉了，叫他拿證據出來，也拿不出來，問他有沒有外遇，他說沒有。我媽很傷心，但是還是想辦法幫他還錢，把我家房子拿去抵押，每個月要多再負擔六萬多的貸款。另外她還有向私人借貸，我媽也開支票讓他一個一個拿去還。

但是，他拿去還的時候，還寫張字條要求對方兌現後回撥到他的戶頭。

當時我姊不在國內，只有我和我媽。我媽極其好強，也不願讓他的家人知道，所以那時我決定再回學校念書。畢竟上班不能常請假，念書比較自由。

在這期間，我爸又去拿保單借款，又用信用貸款，還有跟親朋好友學校老師借錢（不還），又因為沒有修養沒有口德，被學校老師寫存證信函警告。但從來沒跟我們解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。

幾次我好心提醒他跟他談問他狀況，講到兩邊火氣很大，他說要跟我斷絕父女關係（法律小常識：這句話很沒有意義，父女關係沒辦法斷絕的，你都把我生下來了說你不是我爸爸，那也只是喊爽的）。他說我像紅衛兵（話說紅衛兵一詞也不是這樣用的，如果我是紅衛兵，他今天還混得下去嗎）一樣鬥爭他，養女兒到這麼大沒用!他以後不會留什麼財產給我，要留給他兄弟姊妹的小孩。我說：請便。當初你也看不起我，覺得我大學念的很爛要被21，一定考不上研究所，以後不會養我。我早就死心了，還寄望你的財產？你現在欠債這麼多，我還得記得去辦放棄繼承!

到我交大畢業，到小Q工作以後，我爸幾乎每個月都會打電話來借錢。數目從5000到三萬不等，每次都有理由，還要求當天五點以前要匯款進他的帳戶。然後家裡開始接到各個銀行催繳，各個朋友討債，還有彩券行討債的電話。我爸也都假裝沒這回事，不解是不接觸，只有在跟我借錢的時候才會打電話給我。手機不接還打來公司找我，不知情的人以為我們父女感情很好。

同時間，我姊在國外念書，經濟狀況不好。我爸沒拿出一毛錢來給他，還說他拿不到phd，看不起他。幾度回國都在家裡上演全武行（我姐身高174，跟我爸打架都不遜色）。於是家裡像戰場，家人像仇人。

等到我要結婚，提親那天我爸到場．一結束我爸就跟我嫌Aris不好，沒出息，沒外表，不大方，不討喜...。當然，我結婚的紅包他能拿得全部都拿走，但是錢他一分都沒出。

我辭職以後的大年初三，我爸打電話給我跟我借錢，我說我全職當學生哪有三萬元借他，他說那你跟Aris拿。

就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，有爸爸的老同學打電話來跟我媽，我爸有外遇。其實我們早就猜到了，因為我爸每個月都有匯款給那女生，就是他的學生。

他學生家裡父母不和很窮沒錢，他學生要出國念書沒錢，所以要匯錢給他。喔，所以我姊在國外沒錢就得自己賺，一毛都沒拿到，我活該我賺錢給你拿去養女人，年紀跟我差不多的女人!?還因為女學生晚上睡覺怕鬼，就去陪他睡。好溫馨的老師呀，這麼幫忙學生，還跟我說都是在積福報給我媽。

喵頭的事情他原本都不知道，是衛生局的一張通知單洩了底，他開始去跟人家說他女兒生了。但是每次打電話給我留言，都是跟我媽為了退休金分配不均扯不平來咆哮留言，從沒打電話關心過我的事情。

你說，我怎能帶喵頭見外公，最好一輩子都不要見了，免得學到他不誠實、不認真工作生活、不對家庭負責，對自己的人生不負責的態度!

借錢沒有罪該萬死，我們也不是沒給他機會，只是他一借再借，沒有節度，又不認為我們是一家人，只有外面的女人才是他的紅粉知己，一直護著他。把今天家庭分崩離析怪罪於隔壁的鄰居，還有他老婆跟他兩個女兒。去外面又拿兩個女兒炫耀添面子，但今天兩個女兒的成就全部與他無關！！

他在他女兒成長和教育的路上，付出的只有辱罵、看不起、體罰、冷嘲熱諷。

或說從出生開始他就看不起了，因為我不是男生，我生出來的時候他不敢跟人家說他老婆生女兒了。這樣的人會疼孫女？見鬼了!

很多人看到我現在的狀況，都會想像我有很好的家庭還有爸爸幫忙，因為我爸爸是大學老師。錯！根本不是想的那樣。

所以喵頭，你有一個很好的爸爸，你要惜福了。你爸媽沒什麼超人的能力，只希望能讓你在健康平安不受汙染的環境長大，有健康的人格和認知。

其他的就只能靠自己的努力，起碼我能做的事情是：不讓你覺得你爸媽在扯你後腿拖累你。